09.18.24: AGI 已经下半场,你为什么还不快乐?

代码和软件可能变成和视频一样的一种新的内容载体或表达方式进入人类的社会生活。

09.18.24: AGI 已经下半场,你为什么还不快乐?
Photo by Will Shelley / Unsplash

秘密荡然无存。

这就是传媒业过度发达的后果。

Apple 的产品发布会就是这个后果下的一个小型悲剧:它不再有过去的戏剧性和神秘感,在发布会前数周,新品 iPhone 的图片已经随处可见。

而更大的剧透在几个月前就发生了:6 月份的 WWDC 发布了 Apple Intelligence,那么新 iPhone 的发布会就注定没有太多故事可讲。对于发布会本身,我同意 Tomas STropus 说的,Apple 需要一个编辑

苹果不仅需要关注下一步,还可能需要精简各种产品线。回过头来确保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而不是一切。他们需要一个观点。一个编辑。

我也曾经 担心 Google 和 Apple 的巨人之战可能会以挤压第三方开发者的生存空间为代价,但或许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李继刚的「汉语新解」Prompt 展示了一种全新的可能性,它的美妙之处在于,从想法到实现之间的距离在 LLM 的加持之下缩得很短。这就意味着多样性会从每个人的自我需求中滋长出来,而难以在 OS 层面预置。

「汉语新解」采用了伪代码的方式来写 prompt,这种写法之前并不多见。它采用的 Lisp 语法对我而言还有些生涩,但这并不妨碍很多网友开始在它的基础上做一些简单修改,产生新的分支。

「汉语新解」的主要传播途径仍然是在几个社交媒体上,自身具备强大的 meme 传染力:简约美感的设计、幽默调侃的文案和可模仿复制的提示词。如果在类似 App Store 的中心化分发机制下,「汉语新解」可能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关注度。

这样的小突破实际上远远不能算「出圈」,它仍然是在小圈子里让一些人激动不已,但它的确和上个世纪末的互联网有很多相似之处:就像我在最近几周一直着迷的 Playground 概念,它的出现不是预先规划的,也不会借助预先排练的发布会来做展示,只是因为自身有足够高的可玩性,而产生了涟漪式的链式反应。

OpenAI 的 o1 发布也多少有些意外成分。虽然 Strawberry 模型早就有坊间传言,但 o1 的发布还是更有讨论价值。在很多人眼中,它代表了 AI 模型前进的一个新分岔,而不是在 Scaling Law 一条路上继续暴力破解。很多人都引用 Daniel Kahneman 的「慢思考」理论来比喻 o1:它会停下来思考一段时间,而不是急于给出一些不知真假的回复,你可以打开它的思维链,看到机器思考的过程——这不仅仅是结果上的改善,更是给出了过程中的可解释性,给那些质疑 AI 无非是依照概率进行鹦鹉学舌的观点予以反击。

比起之前 GPT 的发布,O1 更像是一个偏科的奥赛生:它能在有限知识的约束下,以更强的抽象推理能力给出复杂问题的解法,在数学、物理、编程这些学科下表现突出。它可能带来 Yash Bhardwaj 所说的 编程的 YouTube 时刻:每个人都能用近乎于零的成本写代码,并且分享给更多人,最终可能带来井喷式的涌现。UGC 已经彻底改变了传媒业,而代码还停留在新教改革前的时代。

之前我一直秉持的的一个观点是:要做平台,必先做工具。虽然并不只有这一条路,但好工具带来的价值感总比靠碰运气来做冷启动更容易一些。这个观点我仍然觉得没有什么错,但它的实践意义不够强,因为从工具到平台的这条路径过于漫长,有点像一个未经规划的地图,只是告诉旅行者你可以从 A 到 B,但没有告诉你要翻过哪座山、趟过哪条河。同时,我们也看到过,大量的工具的终点仍然是工具,而没有最终成为平台的起点,这说明,从工具到平台之间还要经由若干节点,在我的认知里,它们仍然是世界之雾所遮蔽着,需要被点亮的地图。

Playground、Trails、Templates 等等概念都是备选答案,但我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把它们连接在一起。

在本周的 Linknotes 中,我们将看到:

  • Replit 创始人 Amjad Masad 提出的「新共享软件时代」的概念,思考 AI 如何让代码成为新的内容载体。这篇文章和开头讲到的「编程的 YouTube 时刻」高度相关。
  • 拾象科技创始人李广密关于 OpenAI 的 o1 模型的看法,探讨了大语言模型、强化学习和 AGI 之间的关系,以及在这个趋势下,为什么代码生成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代码。
  • 学者 Adam Mastroianni 探讨了智力与幸福感之间的复杂联系,以及如何应对生活中的模糊问题。
  • 作家 Erik Hoel 撰写了一篇关于 AI 艺术的批评文章,反思 AI 创作与人类意识表达的本质区别。这篇文章可能为我们思考 AI 与人类之间的分工关系提供了一些借鉴。
  • 投资人 Jerry Neumann 公开了他的辞职信,并回顾了自己的投资生涯,他仰赖的黑天鹅理论需要技术做出更大的颠覆才能带来高达 50% 以上的回报。

PS:

上周,Platform Thinking 第一次进行了 读者调查(问卷仍然开放)。一些数据出乎我的意料,Linknotes(或者叫 Links + Notes )受欢迎的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实际上,这是这个 newsletter 在四年前创办的时候最初的形态。而另一个出乎我意料的地方在于,很多读者认为 Platform Thinking 带来的价值是提供了有参考意义的灵感。这些信息让我对如何继续写作有了新的认识。如我在《创作者》一书中写到的,每个创作者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属于自己的个人垄断,它与你的生活方式、成长经历都息息相关,不应该被轻易改变。

我仍将坚持长篇阅读和写作,并且,我也认为除了 newsletter 之外,没有其它的媒介形态适合承载这样的内容。它仅仅依赖于最古老的 HTTP 和 SMTP 协议,在我的个人电脑上,也不过是一些 markdown 文件(除了图片,但我尽可能避免依赖于图片才能传递信息)。

这也是为什么你应该通过邮件订阅 Platform Thinking,并且推荐你的朋友也这么做。

Linknotes

A New Era of Shareware? 共享软件的新时代

这是 Replit 创始人 Amjad Masad 的一篇短文。

Shareware 共享软件是一个有些年代感的词。最初由程序员 Andrew Fluegelman 发起。

他为自己和朋友们写了一个简单的程序,然后决定以一种新颖的方式分享它。他在早期的网络论坛上发布消息说:这是我写的程序,免费试用。如果你喜欢,可以给我寄钱。即使不喜欢,也请分享给朋友。

反响出乎意料。钱开始涌入,用户们还主动提供反馈和建议。安德鲁称之为「免费反馈」。这种方法让他能快速迭代,以惊人的速度修复 bug 和添加功能。用户们感觉自己是开发过程的一部分,对早期版本的不完善也能包容。

从这个简单的想法开始,共享软件运动诞生了。它发展成为一个蓬勃发展的生态系统,孕育出从实用工具到像《毁灭战士》这样的大型游戏。

但这种模式在后来的互联网和移动应用时代并没有得到继承。搜索引擎、App Store 和个性化推荐的模式取代了这种自发传播的模式,显然它们比 Shareware 更可规模化,也更可控。

在 Masad 的 个人网站 上,他这样写道:

计算机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工具。可悲的是,大多数人只是这些机器的消费者。只有相对少数人——专业软件开发人员——才能充分利用这种超级能力。它创造了一个不平衡的世界,有程序员,也有被编程的人。这种情况类似于印刷机出现之前的识字情况,只有有权势的人才能接触到书籍和书面交流。印刷机的发明导致了民主、科学和工业革命,但从发明到革命用了一个世纪左右的时间,这意味着整整一代人都要在成长过程中掌握新的技能、新观点、新学习和交流方式。

Replit 将使下一批十亿软件创建者上网,并将加速向软件和互联网真正成为伟大均衡器的世界转变。很快,任何人,无论身处何地或经济状况如何,都将能够创建软件并在互联网上创造财富。如果我们成功了,任何愿意学习和产生好主意的人都会变得富有。

这其实是 Replit 这家公司的愿景。这个愿景在 Masad 看来已经触手可及:

At Replit, we built Apps (now deprecated) with that vision in mind. It had a way to publish, use, and remix apps, and we also made it so that you could tip the creators. However, it was a) too early because AI hadn't yet reached mainstream usage, and b) the platform capabilities weren't there yet.
在 Replit,我们怀着这一愿景构建了 Apps(现已弃用)。它提供了一种发布、使用和重新组合应用程序的方法,我们还让你可以给创建者打赏。然而,a) 为时过早,因为 AI 尚未达到主流使用水平,b) 平台功能尚未实现。

毫无疑问,o1 的诞生会让 AI 写代码的能力进一步增强,代码和软件可能变成和视频一样的一种新的内容载体或表达方式进入人类的社会生活。